第119期 中華民國103年02月27日發行
臺灣人‧臺灣事
許丙丁游戲文章《小封神》
文／林文龍／本館編輯組研究員最近臺南的臺灣文學館正在舉辦許丙丁相關特展，就談點許著《小封神》吧！傳統的歷史神怪小說有《封神榜》一書與臺灣許多廟宇所供奉的神明關係匪淺。《小封神》書名自然源自《封神榜》，不過所敘故事，僅以臺南府城為範疇，乃稱之為《小封神》。此書大名鼎鼎，凡涉獵臺灣文史者，幾乎無人不知。筆者之知道有《小封神》，約在民國60年代，資訊來自連雅堂《雅言》的紀事，略謂：
「臺灣山川之奇、物產之富、民族盛衰之起伏千變萬化，莫可端倪；皆小說之絕好材料也。三百年間，作者尚少。……比年以來，臺人士亦有作者；惜取材未豐，用筆尚澀。唯臺南三六九小報有《小封神》，為許丙丁所作；雖游戲筆墨，而能將臺南零碎故事貫串其中以寓諷刺，亦佳搆也。」
大約同時，我購置成文出版社的《三六九小報》合訂本三大冊，曾斷續看了一些片段，主要是連載作品，未若單行本作品集一氣呵成之故。
以前常逛舊書攤，特別留心臺灣文史書籍，自然包括了許丙丁這本名著。但始終只能發現國語注音版，且都是臺南志成出版社所岀版。書分為上下兩冊，這是經由作者增長篇幅的版本，推測是以41年作者自印版為底本，仍保留了黃朝琴所題「雅俗共賞」，以及41年10月劉明朝「脫俗尚奇」墨跡。另外，還有「寓臺北」的杏盦王開運七言絕句「題許丙丁先生巨著小封神」題詩：「靈機妙筆任縱橫，驅盡神仙腕底行。爭說東方今尚在，茶餘酒後足怡情。」也是墨跡製版。
書首有篇作者署名「京衣」的評介，「京衣」不知何許人，但知供職中華日報社而已，這篇評介對於作者用意及取材，有扼要敘述，或可為未讀其書者參考，節引如次：
「小封神雖有若干地方摹擬於封神榜，但取材方面則迥然不同，作者運用了『以神制神』的技巧，把古都大街小巷、三宮三廟的正神與偏神，刻畫得淋漓盡致，雖屬游戲文章，但卻寓破除迷信的深意。」
「小封神以鄉土題材為背景，對臺南每個角落、每個廟宇所供奉各式各樣的神，均有詳細的查考與參證，故寫來繪聲繪影，原形畢露。原書雖成於十數年前，但經重新加以增補，其中數度提及特種酒家與選舉等語，不用說是新近所加入的。……其中，天宮會議一章，不免諷刺譏誚之筆，惟謔而不虐也，足促人反省。」
接著，則是連雅堂的《雅言》一則，取自連氏書中，並非原書序文。序文則有40年10月的「香農」一篇，還有作者的「寫在小封神得前頭」一篇，更透露了《小封神》推出之後，毀譽參半的無奈，他說：
「為什麼人家虔誠地崇拜的佛，蟻民們至誠扣響頭的神，竟敢如此膽大包天得胡亂冒瀆神佛，難道不怕死後，打落地獄受敲牙割舌的苦刑嗎？或者會有人，懷疑我是個基督教的信徒也未可知，不！那實在不敢當，老實得的說：我是一個佛教徒中斥除迷信的革命者。」
「我是個鄉土觀念最深的人，也可以說我最愛的鄉土。……當我的感情達到了成熟的階段，便毫無忌憚的痛快淋漓的流露出來，至於道學家迷信者的批判、抨擊我是一個污衊神佛者，那只有讓它自生自滅。」
臺灣自古有「一府二鹿三艋舺」之說，這三個地方有個共同特色，是廟宇與神明多，當然流傳許多民間故事，有些是全島共通的，有些則屬地方特有，許丙丁將「道聽塗說」的府城故事，巧妙地串成中篇遊戲小說，故事的開端，藉由小上帝爺香火冷落，派趙康二元帥當通天冠，路過媽祖廟，遇到千里眼、順風耳設賭輸光，謊稱被搶，小上帝爺大怒，欲抓千里眼、順風耳，不料誤抓了長相相似的魁星爺，引發神明之間的糾葛……，故事中融入民間傳奇、府城掌故以及神明造型，不一而足，都寫得恰到好處，好像煞有其事，比如說，上帝爺出身屠夫，大道公鬥法媽祖婆，這是民間傳奇；龜靈聖母化身石龜，是清代福康安生祠贔屭落海及出土故事，這是府城特有歷史掌故；魁星爺被吊日久，以致手足變形，乃至千里眼、順風耳身繫捆仙索以示懲罰，都因神像造型而來。
許丙丁筆觸輕鬆，加雜不少臺灣方言俗語，讀者「或許會在小封神裡，發現了自己縮影，會禁不住哈哈大笑、狂笑、微笑、苦笑，於憂傷愁腸裡，也或者引入歡天喜地。」讀此書，的確有此「笑果」，當然這些情節只能姑妄言之、姑妄聽之了。
國史館臺灣文獻館
館址：54043南投縣南投市光明一路254號 電話：049-23168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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