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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讀檔案

圖1:打狗稅關支署地面圖,臺灣總督府檔案,典藏號:00012689001
圖1:打狗稅關支署地面圖,臺灣總督府檔案,典藏號:00012689001

探尋高雄「臺灣關界碑」

文/張家榮/本館整理組編纂

  界碑由來久已,特別是位在人煙罕至的土地,或遇雙方有所爭執,為保障產權,就更須要立碑為界,清代海關於臺灣設立機關,購置土地設立界碑,似乎也是由此脈絡。從民國85(1996)年開始,高雄、恆春陸續「發現」臺灣關界碑,迄今高雄發現5塊,恆春則尋獲3塊界碑。

  恆春發現3塊臺灣關界碑,分別在民國105(2016)、106(2017)、107(2018)年由彭念陸、鍾亦興等人所發現,3塊石碑均長約27公分,寬約12公分,第1塊高約114公分,後兩塊未出土,由地面算起高約60公分,和第1塊未出土時狀況相仿,這3塊石碑均刻有「臺灣關界」4字,分別位於鵝鑾鼻燈塔的東北、東南、西北三處 (註1)。這與《恆春縣志》對照,極為相符,該志對當時稱為「鵝鑾鼻燈樓」記載:「其外址,自東面山腳至西南沿海,周圍七百五十丈。當時,給發琅嶠番人小記琢墾,工洋一百元,管至沙灣止,尋以地面過曠。東至西,直圍二百六十丈,立有『臺灣關』三字石界四塊」。(註2)因此,考掘文字史料與現有土地狀況,雖不盡相符,但相去不遠, 恆春一地仍極可能再發現第4塊界碑。

  高雄的5塊界碑,首被披露為民國85(1996)年,財政部海關人員在高雄海關宿舍發現一塊石碑,後來,將該碑送至臺北海關博物館典藏;87(1998)年哨船頭福德宮附近巷道拓寬,挖到另一塊石碑,而在打狗英國領事館東側也有一塊石碑,今日仍可見複製品立於原處;107(2018)年,高雄市舊城文化協會在壽山尋找日軍防空碉堡時,又發現另外一塊界碑,而在第4塊界碑重現之日隔天,即有民眾通報第5塊界碑,據聞該碑為70餘年前,哨船頭福德宮前安海街開闢,被棄置於路邊,由民眾取回家中利用。 (註3)

  高雄市這5塊界碑,和恆春發現的界碑外觀長寬高相近,但刻有「臺灣關地界」5字,與恆春僅刻「臺灣關界」4字不同。然而,高雄市到底有幾塊界碑,缺乏文字記載,將來有無可能有其他界碑出土,雖眾所期待,但無人敢有把握新的界碑再出土或再出現的可能。另外一個問題,在高雄的這些臺灣關界碑中,除第4塊是在壽山碉堡群發現,其餘界碑,皆位於高雄市哨船街、安海街一帶,即今日高雄關職員宿舍、哨船頭福德宮附近,相較之下,第4塊位置遠離現有海關宿舍,為何會有這塊石碑出現,反使人徒添困惑。

  要釐清高雄這些石碑,必須了解臺灣關的設置。咸豐8(1858)年,中國對外開啟多處口岸,之後,外人強力介入,清廷開始設置新式海關,臺灣一地,則規劃淡水、臺灣(臺灣府,府治位於臺南)兩處口岸設置新式海關,並分別以雞籠(今基隆市)、打狗(即今高雄市旗津區、鼓山區一帶)為外口。同治3(1864)年5月,海關職員滿斯文(William Maxwell)抵達打狗設關,利用原本怡和洋行(Jardine, Matheson & Co.)一艘停在港口的船隻探險者號(Pathfinder)作為辦公室,自此有「臺灣關」的出現, (註4)同年底,英國副領事郇和(Robert Swinhoe)奉命在臺灣南部為英國設立一處領事據點,則租用寶順洋行(Dent & Co.)船隻三葉號(Ternate)使用,兩艘船停泊地點應該位於旗后(今日高雄市旗津區)。 次年,郇和升為領事,此時,海關與英國領事館都在旗后或哨船頭(今高雄市鼓山區)租購土地或房舍,準備作為永久性館舍。

  光緒2(1877)年底,英國領事館向打狗居民盧大度、盧天送購得哨船頭山上兩塊土地,而此時,原本承租船隻給英國領事館做臨時辦公處所的寶順洋行,早已撤出南臺灣商務多年,並將哨船頭山下一帶不動產權轉給水陸洋行(Brown & Co.)管理,光緒3(1877)年5月18日(6月28日),水陸洋行將不動產轉手給怡記洋行(Elles & Co.),同一日,怡記洋行又將該處部分產權轉給英國副領事館,(註5)此時,打狗海關應早已取得哨船頭山上和山下土地,同治8(1869)年也取得原本寶順洋行在山下的土地。

  馬關條約後,海關將打狗房舍產權交給新怡記洋行(Bain & Co.)創辦人兼荷蘭領事邊阿蘭(Allan Weatherhead Bain)管理,之後,日人接收,成立打狗稅關(後改為打狗稅關支署)。

  本館臺灣總督府檔案中,有份打狗稅關支署土地申告文書 ,(註6)該文書顯示,當時稅關支署在哨船頭(即今高雄市哨船街一帶),有3筆土地,第1、2筆在山下,分別作為廳舍、官舍,第3筆則「東西南北至山」,為官舍及附屬地,而這筆土地又有1張附圖(圖1),由位置來看,第3塊土地的南面標示為「英國領事館」,然而,以該圖等高線,及建築基地外觀推測此應為山上的英國領事館官邸。有趣的是,該圖所繪稅關土地為五角形,在5個角落各畫有一「境界石」,「境界石」為日文用詞,可能是石碑,也可能是小型石樁。如果這些「境界石」即是「臺灣關地界」碑,則似乎可以為現在所見「臺灣關地界」碑,提供一些解答與線索。

  筆者將這張附圖與現今地圖套疊 ,(圖2)(註7)約略可以看出,距離領事館官邸最近的境界石約在官邸北方30公尺附近,亦即在靈興殿北側,其餘4塊境界石亦大約分布在400公尺左右範圍。如此,可以推測,高雄市舊城文化協會發現的第4塊石碑,可能為這5塊境界石之一,而山下安海街一帶石碑,則為山下海關土地界境所立之石碑,如此,則山上至少上有4塊石碑,有待發掘。

  高雄設置海關後,不僅因關稅繳交便利,吸引外國商船入港,增加清國政府稅收,達成清國設關目標,亦使高雄慢慢由漁村走向國際都市,且因海關醫事人員設置,進行檢疫制度,促成日後慕德醫院興建,對當地生活環境亦有改善。值此高雄海關設置156年將屆,日後壽山如陸續出土其他界碑,除可印證本館檔案附圖,亦可更釐清一百五十多年來高雄海關變遷。(註8)

註1:原始鵝鑾鼻燈塔土地為不規則四邊形,故此處位於燈塔東南處的石碑,推測應位於燈塔土地四邊形中的西南端點。此部份,可參見:楊仁江建築師事務所,《屏東縣歷史建築鵝鑾鼻燈塔修復及再利用計畫報告書》(臺北:交通部航港局,2018),頁3-52。

註2:﹝清﹞屠繼善,《恒春縣志》(臺北:臺灣銀行經濟研究室重刊,1960),頁73-74。另可參考David Charles Oakley(龔李孟哲,原譯名李孟哲)著,徐雨村譯,《福爾摩沙的洋人家族:希士頓的故事》(高雄:高雄市政府文化局,2019),頁163-164。

註3:此見:〈見證打狗開港155年 第4座「臺灣關地界碑」出土〉,《自由時報》,2018年1月23 日、〈尋碑熱!民眾通報第5塊「臺灣關地界碑」 現高雄哨船頭〉、《聯合報》,2018年1月26日。亦可在高雄歷史博物館典藏查詢系統網站查詢界碑細節:http://collection.khm.gov.tw。

註4:達飛聲(James W. Davidson)原著、陳政三譯註《福爾摩沙島的過去與現在》(臺南:國立臺灣歷史博物館,2014),本文海關為廣義稱呼,並不再稅務司等特定區分。

註5:有關打狗英國領事館研究,可參見David Charles Oakley(龔李孟哲)相關著作,其中《The British Consulate at Kaohsiung/高雄英國領事館》一文,由本館前採集組長李維真翻譯,刊行於《臺灣文獻》55卷3期,其後改寫,由徐雨村翻譯,定名《臺灣第一領事館洋人、打狗、英國領事館》,由高雄市政府文化局於2013年出版。另亦可參酌葉振輝之相關著作。

註6:〈鳳山廳興隆內里哨船頭街土地申告書〉,《臺灣總督府檔案 臨時臺灣土地調查局公文類纂》,國史館臺灣文獻館,典藏號:000-12689。

註7:因該總督府檔案附圖無精確比例尺,僅能做大致套疊,其中藍方點為本館附圖5塊境界石,棕方點為實際發現高雄第4塊「臺灣關地界」碑之大略位置,故本疊圖並不精確。本圖底圖截自《那路彎地圖館A5大高屏全覽百科地圖》(臺北:戶外生活圖書公司,2015)圖71(西子灣‧哨船頭‧哈瑪星),承戶外生活圖書公司授權使用,第4塊石碑位置承該石碑發現者廖德宗提供,並授權提供發現時合照相片(圖5)刊登。

註8:本文承本館劉澤民副館長指正錯誤,謹此致謝。另外哨船頭山區目前大多區域為管制區,地形陡峭,時有猴群狗隊出沒,本文推論僅為假設,切勿因本文而率性尋碑,免生憾事。
國史館臺灣文獻館
發 行 人張鴻銘
行政指導劉澤民
總 編 輯王希智
執行編輯廖學恆
編輯小組張家榮、楊心如、詹梓陵、洪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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