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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讀檔案

圖1:臺拓自動車公司傳書鳩使用之件,典藏號:00200521224。
圖1:臺拓自動車公司傳書鳩使用之件,典藏號:00200521224。

傳書鳩與軍用鳩

文 / 劉仁翔 / 本館整理組編纂

  賽鴿文化是日治時期,特別是1930年後民眾的重要休閒娛樂之一,迄今此活動在臺灣南部仍然盛行(註1)。古代軍營與軍營之間聯繫,即利用信鴿腳上的小竹筒傳遞消息,即所謂「飛鴿傳書」;清朝時期各地已經盛行養鴿,盛行之地北為北京,重於賞鴿,南為廣州則為了賽鴿,此文化隨著清人移民臺灣傳入(註2)。另有據傳最早自鄭成功來臺後,部隊在此屯田墾殖,士兵閒來,便抓信鴿來放,然後將信息拼湊起來,當做各庄頭之間的聯繫與尋寶遊戲,後有人做成竹哨,插在鴿子的尾羽上,鴿子凌空一飛,空氣吹著竹哨,響徹雲霄;這項鴿子揹竹哨的遊戲,迅速流傳於鄭成功屯田的軍營裡,一直流傳至今嘉南沿海與新營、鹽水及學甲一帶,仍有著「放笭鴿」的習俗(註3)。

  鴿子又稱「鳩」,在動物分類學上為「鴿形目-鳩鴿科」,臺灣民間早有飼養鴿子進行競賽,在日本時代「傳書鳩」(即信鴿)競賽活動在島內逐漸興熱,越來越多人飼養,並成立相關社團比賽,如愛鳩會、榮鳩會等,各地方也有鳩會各自舉辦「競翔」活動集體放飛。如官方於1935年始政四十周年博覽會時,以一隻大白鴿當成主宣傳海報,十分顯目,且當時臺灣傳書鴿研究還於博覽會主辦「山岳橫斷傳書鳩競翔大會」(註4),博覽會期間在舉辦第四回的國防日中,也特別安排傳輸鳩的市內遊行,200多人持著信鴿遊行,從日新公學校(今臺北日新國小)出發走到第二會場音樂堂(今臺北二二八公園)後,一齊釋放信鴿(註5)。又如臺南醫生吳新榮,從他的日記中有許多養鴿經驗,除了養鴿訓練飛翔外,他還曾替鴿子進行去勢手術(註6)。當時人養鴿,一方面訓練為傳書鳩,另一方面為了比賽競翔,偶參與軍方任務,可視為高貴的行業。1940年臺灣拓殖株式會社其下的臺拓自動車公司,在海南島海口的事務所因島上通訊困難,怕萬一汽車在外故障,無法即時聯繫,因此購買傳書鳩用於車輛通信(註7),據當時取得的報價單,購買一隻傳書鳩單價要18圓,該公司一次購買了10隻(註8),現代人實難以想像開車時隨時帶著一隻鴿子的畫面。

  傳書鳩在軍事上則成為「軍用鳩」(軍鴿、軍鳩),德國早在一次大戰時就配置軍用鳩用於通信,日本後來也建立軍鴿通訊部隊,在二次大戰時也有派軍鴿上戰場,扮演通訊或偵查間諜的角色,也有應用在寫真機的攝影(註9),敵我在戰場時若發現軍鴿,得趕緊將之擊落,以免被探敵情,日軍在中國戰爭時,其軍鴿通信隊表現活躍(註10)。臺灣則是在1922年臺灣基隆要塞司令部曾引進飼養,在島內城市間,以及澎湖與望安間試放(註11),起初是作為漁業海上通信等民間使用,也帶動臺灣民間飼養潮(註12),之後也曾自比利時購買了五百隻優秀種鴿,分配至駐臺日軍,並於新竹社通訊學校,培養軍用鳩(註13)。日本軍方在戰爭時期對動物的運用,以軍馬、軍犬及軍用鳩為主,這三種動物的銅像也列在其靖國神社以示紀念(註14),軍用鳩的戰功偉大,也被臺灣總督府放入公學校的讀本教材中,還有以鳩為主的紀念歌曲(註15)。在戰爭後期國民精神總動員的教材中,也特別寫讚頌「小小戰士軍用鳩」的介紹(註16),足見對軍用鳩的重視。

  民間養鴿的風氣隨著二次大戰開打而暫歇,此時島內糧食短缺,正值軍用鳩的需求量大增,軍方鼓勵民間飼養,於是以糧食來換取臺灣民間養鴿者的鴿子,同時發給養戶軍用鳩獎狀鼓勵(註17)。戰爭期間,除了軍用鳩外,民間飼養的傳書鳩也被要求加入防空訓練,並擔任通訊的角色(註18)。1939年「全臺灣傳書鳩競翔大會」由臺灣軍司令部與臺灣日日新報社支持舉辦。《臺灣日日新報》刊載時任臺灣軍參謀長大津和郎所撰文宣傳傳書鳩的使命偉大(註19),他期待日後有更多投入傳書鳩或改良品種作為防衛能量。各地方除舉辦競翔大會外,也舉辦傳書鳩獻納式,奉獻捐贈國家,傳書鳩的運用也從最早娛樂目的走向國防獻納。

  二戰結束後,國軍接收了日本在臺灣的軍鴿並於1950年成立「臺灣省軍鴿教養會」主要培育軍鴿,隸屬國防部下的臺灣警備總司令部管轄,下轄三個北、中、南三個分會,根據其會章第二條宗旨(註20),乃提倡業餘飼養與繁殖信鴿,聯繫會員感情,並為國防通信使用而發展事業。1958年改制為「臺灣省軍鴿協會」,同年6月份並創刊「台灣鴿訊季刊」(註21)。臺灣省軍鴿教養會時期,飼養軍鴿者好處不少,政府因委託民間人士協助飼養「軍用鳩」,被委託飼養的人士受人尊敬,軍方給予飼料補助,如軍鴿教養會會員上火車可使用軍人免票,並可免費運送鴿籠(註22)。而臺灣省警務處為確實控制軍鴿飛行,防止匪諜利用軍鴿傳遞消息,嚴格取締未登記之軍鴿(註23)。隨後該教養會開放改制成為人民團體,1960年「中華民國賽鴿協會」成立,1961年「臺灣省信鴿協會」成立,兩協會相互較勁,之後隨著「人民團體組織法」廢除,各地方分會紛紛成立,逐漸舉辦賽鴿比賽,盛行全臺。

  臺灣賽鴿發展最早是農村時期休閒活動,伴隨著經濟發展,透過養鴿、放鴿到軍用與賽鴿,鄉野民間熱衷於賽鴿活動不減,據2021年報載賽鴿的經濟規模可達上百億(註24),也因而產生諸多亂象。偶見鴿群群飛,或獨特的鴿寮建物,已成為臺灣一個特殊的文化景觀。

備註:
註1:蔣竹山,《島嶼浮世繪:日治臺灣的大眾生活》,臺北:蔚藍文化,2014,頁254-261。
註2:吳政恒,〈漫談嘉南地區紅腳笭鴿賽〉,《臺灣文獻》,46:4,1995,頁269。
註3:2014年臺南市政府將「新營鹽水學甲放粉鳥(紅腳)笭」登錄公告為市定民俗,參考文化部文化資產局,〈新營鹽水學甲放粉鳥(紅腳)笭〉,檢自:https://nchdb.boch.gov.tw/assets/advanceSearch/folklore/20140924000004。作者不詳,檢索日期:2023年3月3日。〈百年鴿笭文化季〉,鹽水漫遊網,檢自:https://www.yanshui.com.tw/custom_78425.html。檢索日期:2023年3月3日。
註4:臺灣博覧會協賛會,《協贊會始政四十周年記念臺灣博覧會協賛會誌》。臺北:臺灣博覧會協賛會,1939,頁244。
註5:鹿又光雄,《始政四十周年記念臺灣博覽會誌》。臺北:臺灣博覽會誌。1939,頁706-707。
註6:同註1,頁260。
註7:「自動車通信用トシテ傳書鳩購入ニ関スル件」(1940-03-11),〈昭和十五年度代用燃料部分品購入關係海南島自動車〉,《臺灣拓殖株式會社》,國史館臺灣文獻館,典藏號:00200521224。
註8:「見積書傳書鳩十番」(1940-05-16),〈昭和十五年海口自動車公司ノ物資調度關係調度課〉,《臺灣拓殖株式會社》,國史館臺灣文獻館,典藏號:00200549004。
註9:〈傳書鳩に寫真機 航空機から放ち敵情を攝影する〉,《臺灣日日新報》。1914年11月25日,1版。
註10:〈上海戰線より (2)活躍の軍用鳩通信隊〉,《臺灣日日新報》。1937年11月2日,2版。
註11:〈基隆要塞傳書鳩〉,《臺灣日日新報》。1922年6月5日,3版。
註12:鄭麗榕,〈戰爭與動物: 臺北圓山動物園的社會文化史〉,《師大臺灣史學報》,7,頁83-84, 2014。
註13:王淳堯,《臺灣賽鴿文化空景》,東海大學建築學系碩士論文,臺中:東海大學,頁18。
註14:同註12,頁83。
註15:松井實,《公學校用國語讀本敎授書》。臺北:臺灣子供世界社,1926,頁196-200。臺灣總督府,《公學校高等科唱歌 第二學年用》。臺北:臺灣總督府,1936,頁78。
註16:臺灣總督府文教局學務課,《國民精神總動員 輝く日の丸》。臺北:臺灣總督府,1939,頁35-40。
註17:同註13,頁18。國立臺灣歷史博物館,〈彭定浚軍用鳩獎狀〉,T2018.002.2748檢自:https://collections.nmth.gov.tw/。檢索日期:2023年3月3日。
註18:〈防空訓練に參加する 傳書鳩の要項が決定〉,《臺灣日日新報》,1939年10月6日,2版。
註19:〈戰爭目的の遂行 傳書鳩の役目は大〉,《臺灣日日新報》,1939年5月11日,3版。
註20:「臺灣省軍用信鴿教養會會章等應依手續辦理電復案」(1950-09-02),〈各機關印信(0039/014.1/8/1)〉,《臺灣省級機關》,國史館臺灣文獻館(原件:國家發展委員會檔案管理局),典藏號:0040141008926016。
註21:王東和、劉萬來,〈臺灣鴿界發展史〉,2019,檢自:https://www.nicepigeon.com/news_detail.php?id=101。檢索日期:2023年3月3日。
註22:〈軍鴿教養會會員使用軍人免票並免費運送鴿籠辦法卷〉(1951-05-26),《臺灣省政府交通處》,國史館臺灣文獻館,典藏號:064-07651
註23:〈取締未登記軍鴿傳遞消息〉(1954-01-30),《臺灣省政府警務處》,國史館臺灣文獻館,典藏號:063-02307。
註24:李卉婷,〈賽鴿年產值700億 綁架粉鳥刑度低〉,中時新聞網,2021。檢自:https://www.ctwant.com/article/143894。檢索日期:2023年3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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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 行 人張鴻銘
行政指導黃宏森
總 編 輯林明洲
執行編輯楊絲羽
編輯小組鄭文文、謝東勝、詹梓陵、洪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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