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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讀檔案

圖1:臺灣生蕃種族寫真帖附理蕃實況,108頁
圖1:臺灣生蕃種族寫真帖附理蕃實況,108頁

相撲在卑南族皇民化運動中的作用

文/王學新/本館整理組研究員

  根據1910年至1913年臨時臺灣舊慣調查會調查的《番族慣習調查報告書》所進行的田野調查報告,於正月猴祭後,出現「角力」的詞彙,其內容如下:

  "屬於南、北之Takuban〔少年會所〕的青年即分為兩團開始角力(MapingipingiT),彼
  揪住對方的頭髮,拉手踢腳,直到對方困憊疲勞無再相爭之勇。兩團勝敗大勢顯現時,兩
  Takuban的級長便徐徐走到中央,然後互相解開對方的腰帶,這是MapingipingiT中止的信
  號。"(註1)

  1912年出版《臺灣生蕃種族寫真帖附理蕃實況》中的一張圖片揭示實際角力的情形,該圖片指稱是卑南族孩子們獨有的一種遊戲,「兩個孩子互相抓住對方的頭髮並試圖互相壓下去。即使其中一個孩子被拉下,只要他不說出投降的話,贏家就不確定。比賽相當艱難。」(註2)

  原始的知本(Katripulr)相撲(Mariworiwosu)(註3)是小米節時在沙灘上舉行,原本不存在「土俵」(日本相撲標有界線的圓形場地)。1930年代初土俵開始安裝在青少年會所(Parakuan,巴拉冠),這是日本相撲的裝置。從那時起,相撲的地方就被固定下來,並作為一種學科每天進行練習,且原本獲勝者是通過拉低或按住對手來決勝外,沒有任何具體規則。此後採用互相抓緊帶子的日本相撲規則,且相撲的性質也發生變化。原本在小米節上舉行的賽跑和相撲都是一種宗教的通過儀式,榮譽的頭銜被授予給強者。1930年代起日本相撲在青少年會所演出,許多人聚集在一起觀看,觀眾的眼神表明,小米節日的功能性從宗教儀式轉向節慶娛樂(註4)。

  霧社事件後的翌年1931年,臺灣總督府於發布了理蕃政策大綱(註5),其目的在於教化蕃人,使其成為天皇之赤子,其第二條為「理蕃應以對蕃人正確之理解並以蕃人之實際生活為基礎,來樹立其方針」。霧社事件的發生正是欠缺這一點所致。通常在原住民社會中,同化進程常造成嚴重衝突,但卑南族知本人的同化過程被日本當局視為最成功的例子,尤以相撲的改造最有成效。

  據渡邊昌史的研究,卑南族知本人與日本社會文化系統有很多相似之處。譬如(1)崇尚武勇的日本精神與卑南族傳統精神一致,由於卑南年輕人從小就有對上級的命令絕對服從的觀念,這可以成為培養「大和魂」為國犧牲精神的基礎。(2)官制青年團與傳統青少年會所的制度類似,在臺灣總督府嘗試引入青年團系統以作為社會教化組織時,卑南族先前就已存在類似的青少年會所的傳統系統,因此從傳統系統轉換到青年團系統非常容易(註6)。而且,卑南族的傳統會所制度並未被取代而依舊存在。

  原始知本相撲透過改造後更為流行,臺東和其他村莊的日本神社也經常舉行相撲大會,成為大眾娛樂。在這些集會上,日本警察的參與使得與族人加深互動,更加頻繁。1931年以後。高砂族青年團的活動也加入相撲指導,州廳及總督府舉辦的高砂族青年相撲大會也熱烈的展開,當時雜誌報導:「他們認為相撲是日本的國技,在相撲之中顯現出日本精神。因此學習相撲,相撲變強後,就等於接近自己所敬愛的日本人了。」(註7)但旁觀的日本人却認為:即使原住民族在相撲中所表現的鬥志異常高昂,却總不像「日本精神」,攻擊動作迥異,似乎是透過相撲來喚醒他們自身「傳統的身體」一般。(註8)因此與其說原住民族想藉由相撲來接近日本人,倒不如說是想要更加顯現出自我的存在感。

  日本同化過程中,卑南族知本部落的認同卻也依然發展,並通過一種文化手段,即相撲與日本建立了聯繫,但若僅是如此,仍不夠內化。後於皇民化時期,一些年輕人通過名為「高砂義勇隊」和「特別志願兵」的徵兵系統以日本公民的身分參戰,或因此而激發出更高的生命價值感。(註9)

  據渡邊昌史的研究(註10),日治初期,卑南族知本人曾進行過格鬥相撲(grappling Sumo)原始的表演。1930年代,日本相撲的文化元素土俵被併入原始的知本相撲Mariworiwosu,導致他們原來的相撲轉變為日本相撲。此後,在戰後的社會環境下,對日本相撲進行了重新解釋,並轉變為知本相撲。如帶有土俵的形式卻無其精神的相撲。面對異族統治,卑南族知本人借鑒這些外國元素,並在不改變基本組成的情況下,融入自己的文化,增強自己文化自主權,並以此來強化自我認同。

註1:臨時臺灣舊慣調查會編,《臨時台灣舊慣調查會第一部 番族慣習調查報告書第二卷》(臺北:臨時臺灣舊慣調查會,1915),頁321。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編譯,《番族慣習調查報告書第二卷 阿美族 卑南族》(臺北:中研院民族所,2000),頁270。
註2:成田武司,《臺灣生蕃種族寫真帖附理蕃實況》,(臺北:成田寫真製版所,1912),頁108-109。古野清人,《高砂族の祭儀生活》(東京 : 三省堂,1945),頁129。古野清人認為這種相撲的目的是「希望農作物能夠結實壘壘如同像孩子打架一樣倒下來。」Watanabe, M.〔渡邊昌史〕 (2006). Identity Seen in the Acculturation of Sumo Done by Indigenous Peoples of Taiwan, Chihpen Puyuma.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Sport and Health Science,4 (Special_Issue_2006), 110-124. 根據渡邊昌史採訪,南王部落(Puyuma)舉行過原始相撲,它包含了生育的思想,即在人們充分踩踏的土地上會保證豐收。
註3:據卑南族人陳隼東告知,今南王及下賓朗部落稱摔角或角力為marevurevu。
註4:渡邊昌史,《身体に託された記憶 台湾原住民の土俵をもつ相撲》(東京:明和,2012)。
註5:「理蕃政策大綱ニ關スル件」(1931-01-01),〈昭和六年臺灣總督府公文類纂十五年保存第一卷秘書文書及調查警察〉,《臺灣總督府檔案.總督府公文類纂》,國史館臺灣文獻館,典藏號:00007393014。
註6:渡邊昌史,《身体に託された記憶 台湾原住民の土俵をもつ相撲》(東京:明和,2012)。
註7:〈台湾蕃人の相撲熱〉,《野球界》32(2)(1942):32。
註8:胎中千鶴,〈殖民地台湾の相撲〉。《目白大学人文学研究》 8 (2012): 113-131。
註9:渡邊昌史,《身体に託された記憶 台湾原住民の土俵をもつ相撲》(東京:明和,2012)頁164-195。
註10:Watanabe, M.〔渡邊昌史〕 (2006). Identity Seen in the Acculturation of Sumo Done by Indigenous Peoples of Taiwan, Chihpen Puyuma.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Sport and Health Science,4 (Special_Issue_2006), 110-124.
國史館臺灣文獻館
發 行 人張鴻銘
行政指導黃宏森
總 編 輯林明洲
執行編輯楊絲羽
編輯小組劉仁翔、謝東勝、詹梓陵、洪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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